士兵接着说:“殿下掌管北平三营,俗话说得好,上梁不正下梁斜,下梁若‘心生轻视’,那上梁又能好到哪里去?”
“殿下不懂领军之道,领军必先修身,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守不住,军心早已涣散,仅靠这样的士兵,虽说仰仗朝廷装备精良还能勉强取胜,但若真正面对面较量,这样的部队根本不堪一击。”
“败绩之责在于殿下。”
赵玄脸色阴沉。
心里却恨不得咬碎钢牙。
不就是扰了点民生吗?有必要这样小题大做?
只有杜如松微微动容,点点头道:“李振安和顾鸿两位将军当时是如何应对的?”
士兵答道:“什么都不能说,只能诚惶诚恐地去安抚那些受惊的百姓,对了,这位状元还提到是顾将军救了李千户的性命。”
杜如松点点头,语气沉重地说:“这倒也不能算假。”
“你先退下吧。”
李成梁注视着朱允熥,轻笑道:“殿下,如今可明白此人不凡之处?您欲施加威压,他不仅未受影响,反而令您的属下出丑,更重要的是,这份怨气与怒火,您根本无法宣泄。”
“否则便是冒犯圣威!”
“再者,殿下派赵文远迎接,便是个失误。”
“赵文远出身低微,不懂礼仪,平日只凭武力行事,靠一股蛮劲儿支撑场面,让他去应对读书人,自然会被处处刁难,幸好张玉拦下了,若没拦住,当众羞辱了林云舟。”
“赵文远必死无疑。”
“有些事情不必太过较真,怎么处置都无妨,可一旦较真,即便殿下是藩王,也保不住。”
“更何况,现在正是风口浪尖。”
“大宁布政使司刚有官员被杀,随即又有殿下部将公然滋事违反军规,这就表明一件事,整个北平的官场已彻底**,陛下性子刚烈,只怕会让殿下亲手把赵文远的头颅送至京师。”
朱允熥眼神一凝,没有反驳。
他父皇确实做得出这种事。
尤其是应天府现在的状况,他并不清楚。
“难道我堂堂一个藩王,就得任由一个读书人骑在头上?他若事事拿我父皇的话来压我,那我不是只能在他面前夹紧尾巴?”朱允熥眼中闪过一丝狠色。
李成梁笑着道:“这自然不行。”
“赵文远等人自作自受,被人抓到把柄,理应受罚。”
“殿下并无过错。”
“再则。”
“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,城中自有城中的秩序。”
朱允熥的脸色缓和了些,望向身旁整齐列队的士兵,重拾信心。
夏之白不是说不会带兵吗?那他就让夏之白看看,自己到底会不会带兵。
自己是不是名不符实!
没过多久。
几匹骏马出现在军营之外。
在那几匹良驹之后,一辆马车徐徐跟上。
马车行得不疾不徐,却极是平稳。
朱瞻基眯着眼,嗤笑一声:“这徐之青倒是当咱们是在欢迎呢?”
朱瞻基缓缓举手。
刹那间。
鼓声雷动。
战鼓被猛烈地擂响。
原本寂静的军营,顿时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意。
鼓声由缓至急,如同天际密集的狂风,瞬间席卷四周。
汹涌的呐喊声,宛如层层怒涛,一波接一波,震耳欲聋,撼动心神。
朱瞻基端坐马上,傲然环视四方。
这就是他的自信。
顺天府的营地,转眼间化为刀光剑影的沙场。
片刻之后。
激昂的高呼声回荡这片天地,声震苍穹,响彻云霄。
“大明必胜!”
“大明必胜!”
朱瞻基座下的骏马,似也察觉到一股刚毅的气息,鬃毛竖立,发出与战鼓共鸣的嘶鸣。
朱瞻基冷眼注视着缓缓而来的马车,唇角浮现出轻蔑的笑意。
好好体会一下大明的军威罢。
他朱瞻基若非精于练兵,怎会受父皇派遣至北平?又怎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,百战百胜?
他可不是徐之青这般文弱之人,只会空谈仁义道德,他信奉的是力量。
轰隆隆!
鼓声渐息,大**颤。
远方,一支方阵犹如长龙,训练有素地奔向点将台。
数千人齐动,动作竟惊人的统一。
宛若一体,整齐划一。
赵成高声喝道:\"儿郎们,列队!\"随即他驱马来到林宇乘坐的马车旁,用力挥动马鞭抽击马车,寒声说道:\"林宇,莫非还要我亲自请您下车不成?\"
\"你不是说我不会领军吗?\"
\"你给我仔细瞧瞧,看看到底是谁在领军!\"
赵成一脸傲慢,他坚信没有任何男人能在这样的激昂场面中保持冷静,更别提继续对他出言不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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